安非他命(十三)

安非他命



*ABO

*还没咕咕咕(



13.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“去游乐园怎么样?”绿谷说,轰从沉思中惊醒,还没说话,提议者倒是先摇头否决:“唔……不好,高中的时候就和大家一起去过好多次了。”

 

“没有关系,我们正好很久没回来,我不介意再去一次。”轰说,趴在小桌上一筹莫展的人将脸颊的一边抬起,“可是,人一定特别多吧。”

 

“人多也没什么吧。”

 

绿谷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抬起来,他慌慌张张地用余光瞧着轰,轰意识到自己大概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。

 

“对不起,如果你不想引人注目——”

 

“不、不是这样的。”他急忙抬头,脸颊上掠过一丝极淡的红晕,那双像急于证明什么而瞪视着轰的眼睛亮晶晶,是记忆中熟悉的样子,“因为是第一次嘛……”他的肩膀绷得紧紧的,嘴唇嚅嗫,声音越来越小,到最后几乎听不见。

 

“所以……”

 

轰望着他,神情困惑。“所以?”

 

他像是再也无法维持表面上的镇定,将脸颊埋进掌心,轰只能看见绿谷从发尾露出的一小截泛红的耳尖,和指缝漏出的些许红霞。半晌,他听见绿谷的声音,闷闷地从手心下传出来。

 

“轰君是真的不懂还是在装傻……真狡猾啊。”

 

轰握住他的手腕,将绿谷遮在脸上的手指一根根掰开。起初他还在挣扎,最后干脆自暴自弃地任凭轰拉下他的手,现在他的手指正安安分分地缩在轰的掌心,幼雏一般圆乎乎的指尖,长出一点的指甲也像幼雏光滑的喙,因为紧张糅着细细的汗。手指的主人也轻轻皱着鼻尖,轰刚想用一句玩笑话调侃他惊慌失措的样子,可绿谷仰头看着他,脸颊上的红晕尚未消褪,眼睛里满是晃动情绪,困惑、希望和一大半的不知所措。

 

我知道。轰想。我怎么可能看不到。

 

他没有说话,只是沉默,掌心温暖地捂着绿谷泛着冷汗的指尖。

 

太阳躲在云层后,烟雾状的云渐渐散去,日光风筝般遥远,绵延不歇的钴蓝色山尖藏在白皑云层间,被拋至身后,快速远去,日光透过车窗在晃动的车厢摇晃,在他们脚边徘徊。他伸手揽住绿谷的肩膀,感到掌心下的身躯在最初的一阵僵硬后缓缓放松下来。他听见绿谷薄雾似的心跳。

 

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。轰想。也像是在告诉自己。

 

绿谷在左右为难中还是做不了决定,就像眼前摆着两只分别装着糖果和巧克力的罐子。罐子里的东西是如此诱人,他将手伸向糖果,又不愿放开巧克力。

 

“我们可以下次再去游乐园,USJ或者迪士尼都行。”轰告诉他。

 

绿谷的眼睛亮起来:“那就去水族馆!”

 

接近上午十点,他们站在静冈县初夏的阳光下。丰沛的雨季来临,昨天雨水就已经光顾,日光都好似汲着湿润水汽,在少云的天空灿烂的燃烧。绿谷在JR上睡着,脸颊上一道红痕,头发都乱糟糟,发尾翘得老高,轰看着他徒劳地试图将一小簇翘起的头发抹平。轰将他拉到水池边,用手沾上水轻捋他的头发。他感到手指触碰的皮肤一阵细小的颤动。

 

“只是……”绿谷说。

 

行人寥寥的街道,路上水迹未干,泅着更深的水色,樱花最后的花期,花瓣散落在雨后的街道,一串串脚印揉碎在花间,风湿润地吹过,在日光下闪烁。他们在曾经熟悉的街道上行走,细数那些或大或小的变化:哪间放学常去的便利店已经关门歇业;街边的公园扩大规模,不再是无料入场;以及他们今天要去的新开业水族馆,印有小企鹅的海报贴在地铁站入口。

 

“只是什么?”

 

绿谷转头看他,神情困惑,珍珠般洁白的日光在树影间婆娑。“为什么一定要回静冈啊?”

 

轰在他来到车站前一直神神秘秘,不肯告诉他要去哪。他拿到去静冈县的车票,抬起的眼睛里是不加掩饰地惊异,轰只是安静地与他对视,然后告诉绿谷今天的行程由他决定,就好像这也要在真相揭露前对他保留的东西。

 

“我们不是很久没回来过了吗,有多久了?”

 

这倒是勾起绿谷久违的回忆。两年,还是三年。他也记不清了。

 

“那棵树也应该开花了吧。”轰看向不知何处。

 

“什么花?”绿谷好奇地问。

 

轰只是摇摇头,在绿谷问更多的问题前牵起他的手。绿谷瞪着他们相握交错的手指,愣愣地说不出话。

 

轰回头看他。

 

“走吧”

 

 

 

“他们说,水族馆有单独的水母馆。”他们就像普通的游客一样坐在入园口的长椅上。工作日的午后,熙熙攘攘的多是外地来的游客,到处传来叽叽喳喳兴奋的说话声。没人将多余的注意力分给他们,绿谷坐在他身旁,头上戴着入园时发放的小企鹅纸帽,立起的一只喙轻戳他的下巴,凑过来阅读在他手上的展馆指南,“就像上次去山形县看到的那种一样。”

 

轰没去过山形县的水母馆,只是听绿谷在一旁说着,那模样正与他更年轻时候的样子渐渐重合。在高中时期,他们还能无话不谈的那些时候,绿谷也是这样神色兴奋,滔滔不绝,不断重复那些他早已耳熟能详的有关欧尔迈特的趣闻,好似永远不会厌倦。轰在一旁半听半走神,思绪渐渐飘到眼前的这个人身上。观察讲话者本身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比那些故事更具吸引力。

 

“……他们会有一个球型水箱,里面是数不清的海月水母。”绿谷说着说着,一小截头发从晃动的额前溜下来,纸帽子也在头顶岌岌可危地摇晃,轰偏头看他,手先于意识,拂过脸颊,将那簇头发还有帽子端端正正的摆好。绿谷的声音停住了,目光在他身上摇摆不定。

 

“啊……”他突然吞吞吐吐的。

 

“水母。”轰说,“怎么不继续说了?”

 

绿谷犹豫片刻,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脑袋:“好像一直是我在说,对不起啊,我总是这样,一说起这些就停不住……”

 

“没关系。”轰对他说,绿谷望向他的视线终于没再慌张地躲闪,他几乎是克制不住,带着几分着迷期许的望着眼前的男人,“听你说也很有趣。”

 

无可救药。他想。又有什么症结是只需要凝视彼此就能缓解。

 

绿谷张了张嘴,然后他垂下眼,好像轻声嘟囔了一句,轰没听清,但他看见绿谷四处张望时露出的细小笑容。

 

晚些时候,他们检票入场,跟在一对走路慢腾腾的老年人后头,馆内灯光暗下去,空气似乎都随之变得冰凉。馆内的人不多,玻璃幕墙像一堵晶莹帷幔从上空徐徐而降,璀璨夺目,簌簌抖落出另一个世界,他听见周围惊喜快乐地赞叹,那是一群多带蝴蝶鱼和小雀鲷的队伍,晃动着露出雪白肚皮,从五颜六色的珊瑚丛中游过。

 

绿谷在他身旁,脸颊贴近玻璃,一条小鱼幼苗从珊瑚从里蹿出来同他大眼瞪小眼,甩甩尾巴又游走。

 

身旁的人类幼崽扯着妈妈的衣角,兴奋地乌拉乌拉:“妈妈妈妈,是NEMO!”

 

“哦。”绿谷的视线随着那尾摇晃的鱼苗飘远了,“那是NEMO。”

 

“NEMO?”

 

“是啊。”绿谷说。

 

“为什么要给一条小丑鱼起名?”轰说,然后就像他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,绿谷向前走的脚步停住了,身子转向他。

 

“你不知道NEMO吗?”问完又遮住嘴自言自语,“不可能,世界上不会有人还不知道NEMO吧。”

 

轰看着他的样子,又觉得十分有趣。

 

“我不知道。”他诚实地坦白,绿谷一副世界观遭受重创的模样,就像轰对他说的是“我从来没听说过欧尔迈特”一样,昏头昏脑地将脸颊重新贴上玻璃幕墙。水箱中的海水也像有节律地颤动,气泡剔透破碎,又一条NEMO摇摇晃晃地游过。他抬起眼睛,犹豫地盯着轰,眼里的神色甚至有点难过。他摸摸轰的手心,再次开口。

 

“那你知道艾尔莎吗?”

 

“这个我知道。”他的脑海里开始自动播放艾尔莎挥手用冰雪塑造城堡的画面,绿谷松了口气,露出世界还有救的表情。

 

“好吧,我们下次可以去梦王国玩。”他对轰说。成群的鱼类就从闪烁光源的灯下游过,斑驳的鱼影细细将脸庞掩映,好似无数碎星在眼底摇曳,就像在对着满池五颜六色的鱼类交付又一个诺言。

 

他们走过鱼类展馆,灯光投下粼粼摇动的水光,鳐鱼从他们头顶缓缓游过,窜入黑魆魆的远方。

 

企鹅馆满是黑压压的小孩,他们站在远离看台的阶梯,好给那群伸脖子踮脚的小孩子让出一条道。饲养员抛出一把小鱼,毛绒绒的小黑球在洁白无瑕的地面滚动,心满意足地啄鱼,拍打绒毛柔软的肚皮,四下皆是人类幼崽兴奋的惊叹。海豹懒懒地栖在一块石头上翻动身子,绿谷好奇地在池边探头探脑,企鹅从水中露出光滑的脑袋,晶莹水花四溅,绿谷伸手抚摸它尖尖长长的喙,发出满足的叹息。

 

“海豚真可爱。”

 

走向水母馆的路上,绿谷还在恋恋不舍地回头望,海豚正腾空跃起,一道水鸭色的月牙。轰将他换到内侧,避开几个似乎正分划不久,抑制剂也压制不住横冲直撞的信息素的年轻alpha,黯淡光线下,他们的手掌暖暖地相贴。绿谷似乎有些紧张,掌心糅起细汗,却没有抽出手,让轰不轻不重地握住,安然躺在手心。

 

“那个……轰君?”

 

绿谷说。像是欲言又止。

 

轰低头看他。“怎么了?”

 

“轰君觉得开心吗?”他问,轰愣了愣。

 

“为什么突然这么问?”

 

绿谷踌躇地四处看,喉结滑动,像接下来要说的话异常艰难。“因为……我不想你觉得和我出来玩很没意思……”他说完没去看轰的反应,就好像拼尽全力才将自己钉在原地,而不是毫无英雄气概地转身逃跑。

 

第二次。当细小的气泡在胸腔骤然聚集,他不再为那沉闷馥郁的酸涩困扰,只是更坚定,也更温柔地捉住绿谷不安蠕动的手指。

 

“我说过,我想了解你,能了解你喜欢的东西……老实说,我很开心。”零星几位游人经过,他压低声音。他知道,绿谷清楚地听到了,原本只是犹犹豫豫缩在掌心的手放松下来,轻轻地反握。当他这么做的时候,也像是如释重负地舒一口气。他们站在光线暗淡的水母馆入口,阴翳遮蔽下,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。

 

一团五彩斑斓的东西从黝黑水中蹿出来,他们皆是一惊。

 

“什么……?”轰惊愕地看着那团透明灵活的生物,身披淡紫色光芒,在黑魆魆的水中莹莹闪光。他着迷地凑近了,小小的身躯在水中飞翔,转动,柔软无骨,细小的微生物正盘旋,像空中起伏的灰尘。绿谷看着他,笑出声。

 

“是爱神带水母。”他也学着轰的样子凑近玻璃,“黑暗的时候会发出生物光。”

 

“我不知道你还对水母感兴趣。”

 

绿谷抓抓脑袋:“上次去看过一次后就想着去了解一下。”

 

水母馆尽力地还原海底黝黑寂静的环境,头顶也有摇晃的水波纹,时不时就有一只柔软轻盈的生物游过。这回换做绿谷领着他,手指滑过冰冷墙面,好像要触碰这些近在咫尺,又遥不可及的生物,兴致勃勃,也惬意极了。

 

“这是紫海刺水母。”

 

“这些是珍珠水母,对了,它们可以喷射毒液。”

 

“上面的是海月水母。”

 

“看到那些了吗?那就是——”

 

“我知道它们叫什么。”轰说,余光瞥了一眼绿谷,“这是赤月水母?”

 

他为轰的回答微笑起来,头顶朦胧白花的光线照亮他的脸颊,“没错。”

 

拐角的最后一阵脚步远去了,四下具静,只有水箱内沉沉颤动的水声,好似身处海洋摇晃的臂弯。他看着绿谷,看着他因为自己的注视而屏住呼吸,他将绿谷拉近了,感受到掌心下脉搏浅急地跳动,在他靠近时睫毛怯怯地抖动。他没有退缩。

 

他的嘴唇轻触绿谷的脸颊。

 

 

 

“我很开心。”绿谷说。

 

走出水族馆的时候已经接近旁晚,两人就坐在露天咖啡馆的桌旁喝着果汁,看着家乡如今变得熟悉又陌生的街道。人群聚集又散去,下早课的女高中生成群经过,言笑晏晏,铃声阵阵,风卷起枝头将落的花瓣,簌簌,远远飞走了。视线尽头的风见鸡吱呀转动,尖喙的边缘在褪去躁意的风中亮起粼粼金色,玻璃杯中的冰块晃动,湿漉漉地泛光,也在融化。或许每个人都注意到了他们,又或许都没有。轰能感受那些徘徊的视线,抬起头,行人步履匆匆,周围落座的人依旧神色如常地交流。

 

他看向绿谷,对方衔着吸管四处张望,双腿在桌下晃动,似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好奇。

 

“我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。”他放下吸管,轻轻咂嘴,下巴搭在手背上,“虽然妈妈也搬去东京……但这里永远都是我的家。”

 

“说起来轰君可能不信……过去多久了?或许有八年了吧,有时候还会梦见那时候,第一次性别体检报告出来的时候。我会想,为什么总是我?在更小的时候就被断定无个性,好不容易得到了足够跨入英雄世界的力量,又在不久后划分出omega的性别。

 

“可能你不太能理解我的感受,可这大概就是命运的玩笑,轰君……我比你更懂那种作弄命运般的不可抗力。‘想要成为’是远远不够的,更像是奢望,因为在更多的时候,甚至连去‘想’的资格都没有。有时候我也会想,人的命运是早就被写定了吧……生来无个性和第二性征或许真的有某种关联,你看,”他抬眼,摊开伤痕累累的掌心,“我不做英雄,也就不必为omega的性别烦恼了,也许一切都会变得容易得多。进入协会的这些年,已经不清楚听到多少人这样问:‘我们知道omega英雄的辛苦,可你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成为职业英雄呢’。

 

“可我一定要这样做,在接受了‘one for all’的时候,就已经知道没有退路,也没有第二种选择了,所以我只能拼命全力,去闯那条所有人都不理解却又会觉得理所当然的道路。”

 

绿谷抚摸冰渍的手落下了,被轰握进手心,听着他在一旁吸吸鼻子,又继续说下去,好像要将他们错过的每一次机会填满。

 

“那时候……离协会给的宽限期越来越近,我也没有办法,不知道该怎么做。欧尔迈特尽力了,可这个世界上多得是人类办不到的事,那天,他找到我说,‘怎么办,要不要考虑看看去找一个alpha伴侣’,就是在那个时候,我想到了轰君……”

 

“等一等。”轰说,声音因为惊讶而不自觉地抬高,他急促地低头,像急于证实什么似的寻找绿谷的眼睛,绿谷望着他,目光困惑。

 

“……怎么了?”

 

“这不是欧尔迈特的……”他说,绿谷看上去已经明白了,他垂着眼睛,没去看轰。

 

“绿谷?”他又问了一遍。

 

他低垂的眼睛抬起来,嘴巴张合,轰却只听见风的声音,叶片簌簌,那样清晰地涌入耳内。“是我的。”绿谷轻声说,安静,却如惊雷落地,“一直都是我的想法……因为我太害怕被拒绝,才会拜托欧尔迈特说,那是他的主意。”

 

在心脏撞上胸腔后,他才缓慢消化这句话的含义。

 

“是你想要我,绿谷,是这样的吗?”轰放轻声音,像唯恐惊扰了什么,他近乎是祈求地看着他。

 

他像是终于被瓦解了,那双眼睛睁得很大,呼吸温热潮湿,急促地翕合。

 

“除了轰君,我没有想过别人。”

 

 

 

在这之前,轰也曾想过这样的如果:他们早在高中就已经相恋,毕业,同居,绿谷顺利通过协会的测试,成为大放异彩的omega英雄,不必独自背负所有重任,快乐,又年轻的一个灵魂,而不是这样无助无援。世上有那么多条通往尽头的道路,人人都认为他们这样的英雄该去走那道窄门,先是“英雄”,才是“人类”,人人都觉得理所应当,因为世人总是贪得无厌地索取,不在乎其中有着怎样的苦楚。

 

绿谷将脑袋搭在椅背上,初夏午后,或是其他任何时候,那些轰早该留意到的时候。那双眼睛望向他,年轻,依旧明亮,闪烁期许的光,卷曲发丝压着臂弯朝他看。

 

“为什么叹气?”

 

绿谷将脑袋抬起来,脸颊上一道红痕,目光躲躲闪闪,垂下去,坐不住得在椅子上挪动。

 

“如果……”

 

“嗯?”

 

“轰君,有没有对自己的目标迟疑的时候?”

 

他从作业里抬头,绿谷的脸掩映在婆娑树影下,看不清表情。四周静极了,枝叶间堪堪盛开花朵窸窣地摇晃,花香甘甜,隐匿。“曾经,或许有过。”他慢慢地说,“可这很正常吧,毕竟每个人都会有迷茫的时候。”

 

“是这样啊。”

 

“怎么突然问这个?”他将笔放下,学着绿谷一样伏在臂弯。两个男孩趴在午后阳光下,畅谈天地。

 

“不是快到了要第二性别划分的时候嘛。”

 

“你在害怕这个?”

 

绿谷踌躇了。“我也不知道,只是……”他不说话了,安静地趴在那里,只是这样看他,那双眼睛里藏着许多轰看不明白的东西。

 

彼时,轰也不明白那股奇异升腾的燥热是因何而起。“你不会放弃成为英雄的,你自己一定也清楚,对吧?”

 

绿谷的嘴唇紧闭,半晌,抬眼望他,坚定地点点头。

 

“那就不要迟疑的去做吧。”而他记起自己这样说。“不管发生什么,我都会帮你的。”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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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这一章还没结束,不过剧情是完整的,剩下的非清水部分几天后会在下方补充完整,那么试阅部分就到此为止啦。

全文还没释出的部分为:13章后半段的车,这个会在几天内补充完整;完结章(14章)会在CP结束后释出,以及本子独占的番外

明晚会本宣,感谢各位这么长时间(……)的支持和等待,明晚见^^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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