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良少年的恋爱战争 12-尾声

不良少年的恋爱战争


*完结了!(快乐.jpg

*年下师生/AU


12.


  

*

 

 

  他轻叩办公室的门,从里面传来相泽不大清晰的嘟囔,是类似是“进来”这样的话,绿谷推开门进去,就看见这个人将自己埋在文件堆里,连头都不抬一下,绿谷调整呼吸,将手上的那份文件放在相泽的桌上。手里的动作停住了,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只闪过一瞬间的惊讶,这就全部的反应,他就像猜到绿谷地决定那样目光懒散地看着签在底端的名字。

 

  “是什么让你下定决心的?在这之前你甚至犹豫了那么久。”他语气没什么波澜,可看过来目光却总让绿谷有种被透视光看穿的感觉。

 

  绿谷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个,可相泽也一副并不是真的想知道的样子,将申请书翻得哗啦啦响,“看起来我们需要去找个新的英语老师了……绿谷,你这个担任当的甚至还没满两年。”

 

  “……相泽老师,非常抱歉。”这听起来甚至都不是抱怨,他只是在用懒洋洋的语调陈述事实罢了,可绿谷还是觉得内疚,他话音刚落,对面的人就摆摆手,“算啦,反正应聘谁也不是我去操心。”

 

  绿谷站在原地不知该不该走,毕竟每到这种无话可说的时候,相泽都会挥手让他赶快走,但今天却不一样,他就坐在那儿一张张翻着申请,也看不出此刻的表情。没有相泽的应允,绿谷才不敢走,他又感觉自己回到学生时代,每次他这样都让绿谷打心底里紧张。

 

  还好这样的审判没持续多久,相泽将翻完的纸一张张搁回去,让它们发出不必要的脆响,然后他抬起头,看绿谷的目光就像看陌生人那样,就好像才意识到他还在这儿,“对了,你什么时候走?”

  

  “啊,计划是要到春假之后的。”

 

  “唔。”他若有所思地点头,“那还有差不多二十天。”

  

  谈话这回就到底了,相泽就像往日那样陷入沉思,他还有许多事要去处理,杂乱得就像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,而有关绿谷的事大概是成堆事务中的一份,随手扔在一旁,等想起来才回去处理的那种,大概是这样。

 

  “相泽老师,那我先走了?”绿谷慎重地开口,相泽撑着脑袋点点头,他才松一口气,转身朝外走。

 

  “绿谷。”

 

  相泽叫住他。绿谷甚至还没踏出门,只将门把手拧开,他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往后看,相泽正注视着他,那个眼神就如绿谷向他当年询问毕业意向时那样。不过只是转瞬,很快他就松弛下来,阖着眼朝他挥手,“我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你,但既然做出这样的决定,就相信自己吧。”

 

  午休的铃敲响,他踩着一节节的楼梯缓缓走下去,这时候的走廊总是热闹非凡,几个班上的学生从他身边跑过,一边推搡一边冲他喊老师好,绿谷喊他们别在走廊乱跑,那群孩子早就不知道蹿哪儿去了。

 

  他想起第一天给学生上课的日子,那场景如今仍历历在目,站在讲台上故作镇定,其实讲桌下的腿都紧张的颤抖,雄英的学生本来就天资聪颖,对老师更是百般刁难,他几乎是努力了大半个学期才换取到学生的信任。绿谷大概也想不到,仅仅一年后,他会和学生在一起,还要离开学校。尽管这是毫无因果关系的两件事,连起来想起来还是挺奇怪的。

 

  他走去食堂,在那个熟悉的靠窗的位置找到了丽日。上鸣前些日子就去出差,只有她一个人坐在这儿,视线出神的投向窗外,绿谷在对面坐下时她也没转头,顺着她望着的方向看去,那是雄英的操场,在他们毕业后整个翻新重修,换上非常专业的塑胶跑道和草皮。陆上部最近有什么比赛,连中午也在加练,绿谷敢肯定这勾起丽日的回忆,因为他也是。

 

  “小久记得我们那时候的跑道吗?那种土地上画着白线,不小心摔出伤口还得把陷进肉里的小砂石挑出来。”她果然这么说了,收回徘徊在远处的目光,转而看向绿谷。

 

  “嗯,当然记得。”

 

  “我很怀念,从那时候起,你,我,和饭田君,我们就没分开了。”丽日说,将一缕头发别到耳后,她的样子看起来有点落寞,绿谷有点慌神,他就是看不得女孩子露出这样的表情,“结束后我就会回来了……很快的!如果假期长我就回来看你们。”他笨拙地保证,慌乱的样子让丽日笑出声来。

 

  “没啦,小久能有这种好机会,我开心还来不及呢。”她又恢复了往日的元气,冲他露出笑容,又像是想起什么,凑过来犹豫地开口,“那,轰君那边呢。”

 

  她就像在担心一个消极答案那样屏息,不过很快她瞧见端倪,绿谷并没有露出她预想中的不安的表情。有什么已经改变了。“唔,事实上,这也算是轰君的提议吧。”他向后靠上椅背,陷在回忆里,“他说我还是去的好,也算是把我的最后一点顾虑打消了。”

 

  丽日张一张嘴,看起来不太跟得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,“可是,小久一周前才为这个和轰君吵过一架……?”

 

  “他只是气我瞒着他这件事。”绿谷说这话时有些脸红,“轰君说……他不想束缚我,觉得前进对我们更好,他说,他会追上我的。”

 

  “那他还要去留学吗?”

 

  丽日问完这句话,在绿谷摇头地同时没有错过嘴角细细的笑容,他实在是太不擅长掩饰情绪了,“他和他爸爸好好谈了,据说是两方都做出妥协,更详细的他也不肯告诉我。”

 

  这溢满的感情里一定有什么。丽日困惑地想,想从她友人的脸上拾捡出更多线索,想着那日后的改变,绿谷现在半伏在桌上,面颊不像是被外头的阳光照亮了,那是种更柔软的情绪,蛰伏在这个冬季的末梢,又风筝般飘渺。一个念头击中了她,丽日被果汁弄得呛咳起来,接过绿谷递过来的纸,话也说得磕磕绊绊地,“所、所以,小久是真的……”

 

  她俯身睁大了眼睛,这举动令绿谷不知所措,从臂弯里抬起头。他看着她,而她却望见了别的东西。

  

  “ ”

 

  这个词脱口而出的时候他们都毫无防备。或许这是他们这个国家的人无法避免的通病,他觉得舌尖像着火,像有什么如鲠在喉。他想起自相遇后就逐渐改变的人生,那日他撞上他,他拾起那封信,将它交还。生活就是这样时不时充满戏剧化,改变他人生轨迹的本该是那封信,而遇上轰后,这似乎成了一件附加的小事。

 

你或许会说这不过是某种机缘巧合。可在那日的熙攘清晨,在万千抉择中,若是要绿谷重新来过,他仍会拨开人群,走到那人身边。

 

 

而我更愿意称之为命运。

 

  

  没有比这更好的描述了。

 

 

 

  他站在窗台打完电话,然后吐出一团冷气。客厅里正在播报天气预报,隔得老远也能听见女主播轻快的嗓音,絮絮叨叨着些专业名词,最后提炼出最关键的字句:春天即将来临。

 

  “你站在外面做什么?可以过来吃饭了。”

 

  轰不知什么时候靠在半敞的落地窗边,他转过身去,手机还握在掌心,房间里还开着暖气,也过不了多久就不需要了,不需要嗡嗡作响的暖气和加湿器,“我马上就进去。”他对轰说,对方点了点头,却并未马上离开,而是跨入阳台,跨入仍拢着寒意的夜色。

 

  绿谷皱皱眉,看见轰只穿着一件毛衣,刚想开口让他快点进去,却发现看向他的目光,那双眼睛低垂,像是有什么将他的声音围困,是一副罕见的模样,眼睛里闪烁着什么,令绿谷也不禁噤声。轰向前跨一步,拉住他的手,夜风将他的手吹得如此冰凉,以致握住他的那只像烫着火。

 

  “有件事想跟你说。”他开口了,声音里藏着忐忑。

 

  这也是罕见的景致,轰就像个小孩子寻求安慰那样抓紧他的手,完完全全的青少年的不安,绿谷有一点想发笑,但那握住他的掌心又泛起潮,柔柔软软,像穿梭在指尖的水。这又令他没有由来的紧张起来。

 

  “你说……?”

 

  “那个,就是,你愿意周末跟我去医院看妈妈吗?”

 

  绿谷睁大眼睛。

 

  他像挣扎许久,犹豫许久,背脊挺得很直,面孔布满青涩的不自信,许久没有听见回应,这令轰心揪起来,他抬头,却看见绿谷正望向他,露出一个算得上吃惊的表情,他像是被风吹得久了,鼻尖也有些泛红,用那种有点湿漉的眼睛看着,然后眨一眨。

 

  就在十分钟前,绿谷也做了几乎同样的事,他拨了一个久违的电话给引子,向她叙述了整件事。或许见过轰的妈妈后,他也能把这件事告诉轰。当然,他才不会轻易抖出引子对两人关系的看法。他要轰自己猜。

 

 

  “好啊。”

 

 

 

 

>>尾声

 

 

  

  “焦冻,你觉得哪条领带更好一点?”

 

  轰在餐桌前掩住一个哈欠,就听见房间里绿谷像是闷在什么东西里,发出那种模糊不清的声音,不一会儿他就跑出来,一条深蓝色的领带挂在脖子上,走到他前面晃来晃去的昭示存在感。早在距离他卒业式半个多月前,他就陷入一种坐立不安的焦躁中,有时他们一起在书房看书,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偶尔能看到那样的目光,注视着他,就像捉住闪闪发光的希望,也让他的眼睛溢满光芒。

 

  “你昨天那条就很好看了。”其实轰想说这些怎么折腾在他眼里都没差,但绿谷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焦虑地小声念叨,“……蓝色会不会太抢眼,妈妈说最好挑条稳重点的,可稳重又是什么感觉,丽日说我离稳重还很远,我已经快三十代了,这么说真的挺伤人的……”

 

  “出久。”轰叹口气,伸手拉过面前这个絮絮叨叨的男人,如果他花点精力改掉这个习惯,或许还能勉强搭上稳重的边,绿谷无知无觉地靠在他身上,思绪显然飘向几天后的卒业式。揽在腰上的手掌轻柔摩挲,他听见绿谷在耳边叹息,将脑袋埋进颈窝。

 

  “我已经错过了你的高中卒业式,大学入学式,甚至差点错过你的成年礼。”他在轰耳边低落的小声说,这话他都说过无数遍了,完全不分时间地点,像是争吵和解或是醉酒后,在某个旖ni|||湿漉的夜晚,他甚至在气喘吁吁地shi||放后在轰耳边吐露这句话,此刻他还在念啊念的,脑袋搁在轰的肩头蹭一蹭。

 

  这种时候轰毫无办法,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轻轻晃荡身体,掌心下,绿谷的身体因呼吸轻轻起伏。

 

  “……卒业式只有一次,我不想你人生中这么重要的时刻没有我。”他最后有点难受的总结。

 

  绿谷的脑袋依旧搁在他肩头,所以这时候他没看见轰的表情,自进入二十代后,他就鲜少再像青少年时期那样容易陷入感情漩涡,如果绿谷收回思绪,就能感觉到轰紧挨他的身躯微微紧绷,围在腰上的手臂随之收拢。

 

  “那我也没参加过你的卒业式,你成年的时候我甚至都不认识你。”轰故作淡然地给予回击,绿谷抬起脑袋,鼻尖皱着,喉结滑动几下,才勉强自己没说出什么反驳的话。

 

  “还是以前的轰君比较可爱。”他现在倒还抱怨起来了,坐在他腿上还理直气壮地追忆曾经,“以前虽然不太懂事但也是可爱的小白眼狼。”

 

  轰有点想翻眼睛,但介于这几天绿谷不稳定的情绪,要哄回来真的非常,非常不容易,“那就没办法了,现在只有我这个二十代成年版,绿谷老师,退货已经晚了。”

  

  绿谷坐在他腿上揉眼睛,像揉开未消散的睡意。轰进入大学后他们就换了房子,厨房的采光变得更好,如今正值春季,晨间露水弥散,阳光像涨满风的帆那样鼓胀,照暖整间屋子,他松开覆在眼睛上的双手,朦朦胧胧望过来,眼皮因轰身后的阳光微微颤动。这些年里轰早就褪去青少年的稚气,绿谷身上也有了接近三十代的气质,可要说尚未沾染时间痕迹的,就是这双眼睛了。

 

这绝不是臆想或是什么别的,当绿谷抬眼看上来,时间就好像回溯六年前的那个早晨,蹲坐在地上的那人抬起头,迎风向他,脸庞因背光而模糊,只有那双被水雾染得亮晶晶的眼睛伴着阳光一并刺入他的心底。

 

“谁说我要退货。”绿谷又皱皱鼻子,自暴自弃地抵上他的前额,轰的头发剪短了些,这会儿额前轻柔地感受着绿谷的触碰,“都说过了,谁引诱谁负责到底,你后悔也来不及了。”

 

  “嗯。”他只能抱住满口胡言乱语的前任英语老师,身子轻柔晃动,“好,我负责。”

 

  他还毫不知情,毕竟轰掩藏的很好,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知晓一切了。

 

  那东西很合尺寸,正安静掩藏在壁橱的一角,一个绿谷不会去翻动的角落。它会在绿谷手上待得足够久。

 

那会是整段有他相伴的人生。

  

 

  

FIN

 

————

 


要我圈出全文想表达的东西,大概就是成长,前进,和解。当然因为我无可救药的恋爱脑可能大家只能看到傻乎乎的狗血言情(。是两个人的成长,两个人的前进,和对过去,对未来的和解。只有变得更好的两个人才能长长久久,我一直是这样想的。

 

对我而言连载是一个痛苦多于快乐的过程,连载能暴露许多短篇看不到的问题,然后就很痛苦,特别是第十一章,大概卡宝,蔓蔓还有盒盒和刹老师知道那几天的我有多自暴自弃x也谢谢你们的不离不弃和各种珍贵的建议TUT

 

当然这对我和看到这里的你而言绝不是尽头w轰出真好啊,每每想到他们就充满爱意。这到后半部分的时候我对轰出的理解又比刚动笔的时候变了许多,当然基调已经奠定,就不会改变了,后续新的连载(maybe也许很快)大概会截然不同吧,当然不管怎么改变,他们在我的世界里都在等着一个美好的结局。

 

赶稿的时候听起小事的一首歌,哇觉得除却曲名就是为这篇量身定制的嘛!

  

“这份爱恋的开始,就在与你对视的一瞬间。”

 

再次感谢看到这里的你,如果能说点对这篇的感想就更好啦(毫无尊严地求评论x)。十一月二日会释出本宣信息,本子会收录全文+番外,大概总字数会在8w朝上,有些没来得及用的设定会进行补充,番外应该不会放出电子版了>

 

我们下一篇连载再见啦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于2017/10/28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正文64820 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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